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阅读下面的文章,完成下列小题。

蒸饭匠

爷爷走后的第一天,家里就来了专门做红白喜事的人。当第一顿午餐做好时,许多人都围在院子里的一个蒸饭的大木桶前。大家立马就发现了这米饭的与众不同。首先是那氛围就很特别。有人打开木桶盖,热气涌上来。盛饭的人都要排队,用铁铲盛一碗,端着碗回到饭桌,香味自然就弥散在院子里。大家赞不绝口,你一言我一语。“这个饭香,用木桶蒸的,不是煮的!”“蒸这个饭有讲究,要不停地添水,跟一般的煮饭不一样。”“那个老师傅蛮有名的。他会蒸。”我扒了一口米饭,有木头的味道,也有空气的味道,木头的香气渗进了每一粒米,吞一口米饭,就像吞进被阳光晒过的空气——太好吃了。

饭后大家都围坐在木桶四周,听老人讲蒸饭的诀窍。老人滔滔不绝,面带微笑,一边抽着烟,一边把米饭快见底的木桶掀开——我们看到了一个竹筛子,蒸屉般兜住了上面的米。“噢!原来下面没有底!”大家惊呼。老人说这个筛子是他特地找来的,这样蒸饭不粘桶,透气。他娴熟地用锅铲捣了捣米饭,就像农民给土地松土那样自然。第一天的木桶蒸饭,很快就被吃光了。

第二天,我走出院子,和蒸饭的老人聊了起来。老人姓孙,是溧水沙河村一带的人。问到他的年龄,我吓了一跳,78岁,他竟然还能独自蒸几十斤的米饭。他说他做这一行已经有十几年了,十三四岁时就看人蒸过,但直到60岁退休了,才拾起过去的技艺,并越做越精,在县城出了名。除了农村里的红白喜事,还有教堂里做礼拜的时候,他也做。他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去教堂蒸饭。最多的时候600人,每年圣诞节,他要蒸180斤的米。一个木桶最多60斤,从凌晨开始,一桶一桶地依次蒸,到中午11点半,准时开饭。“蒸一桶米,规规矩矩要两个半小时”,他说。老人当然有自己的章法。他说什么事都要有规划、讲原理,掌握了原理去做,才会做得好。老人蒸饭讲究米与水的比例,讲究米的生长周期,讲究火候……满满的都是学问。

此时,我对他只做蒸饭这一件事已经毫不怀疑了。院子里做菜的厨师,需要料理不同的食材,煎炸烹煮,轮番上场。而78岁的老孙只面对一样东西:米;只用一个手法:蒸。这就是最让人感到特别的地方。蒸一桶米饭,需要耗费的人工不小。别看他最后的成果就一样,但要做好上百人一天的饭,需要从凌晨待到夜晚,要有技艺,更要有耐心。

老孙说他当了二十多年会计,也经营过饭店,当过农民,但他最想做的是一名老师。他喜欢读书,酷爱文艺。曾经读过一整本《水浒传》给村里的盲人听,至今,他还能流利地背出许多诗词。他最不屑的,就是肚子里没货的人。老孙说,有了文化和知识,他就掌握了原理,也就能做得比一般人好。包括他学算账、学习怎么蒸饭,都是自己摸索出的规律,而规律来自一样东西:实践。他也劝诫我,写作也是要实践。写东西的人,只有经历了,才能写得好。练字也是一样,必须天天练。在老孙的说法里,什么都是“对称”的。对他来说,最对称的是个“人”字,也最难写。

在我们交谈的三天里,爷爷葬礼上的哀乐和悲鸣声不断,一直是我们谈话的背景。那场面是有点奇特的,在一位老者死亡的仪式上,和另一位老者谈论人生。蒸饭这门技艺,我想是老孙寄情于别处的一种方式吧。专注去做好蒸饭这件事,令他获得了成就感,也可以短暂忘却人生的宿命。而我坐在小板凳上,用笔记下他说下的那些话,专心听他讲一生的故事,也是在弥补我没有记录爷爷人生的遗憾,也在转移我失去爷爷的痛楚。我们俩就在这样一个悲哀的场合,找到了许多共鸣。

离开的时候,老孙收拾好自己的铁锅和木桶,放到了三轮车上。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。他说他看到我好学,很高兴。我也很高兴,在爷爷的葬礼上,认识了这位蒸饭的老人。悲伤虽然弥漫在心里,但作为一名倾听者,我感到了踏实和宽慰。

1.阅读全文,用简洁的语言概括文章的主要内容。

2.除了写老孙,文中还写了葬礼上的众人和厨师,有何作用?

3.文中的老孙是个什么样的人?请简要分析。

4.结合文章主旨,说说你对最后一段画线句子的理解。

九年级语文现代文阅读中等难度题

少年,再来一题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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