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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下列小题。

后门桥的修鞋匠

刘心武

北京城中轴线所穿过的地方,由北而南,依次有:钟楼、鼓楼、后门桥等。后门桥古时叫万宁桥,又名澄清闸。当年颇富野趣。如今的后门桥,却完全是闹市景象了。

荀磊的父亲荀兴旺师傅,就在后门桥西南的人行道上摆他的修鞋摊。整个摊子由两只油漆桶和几扇可以折叠的木板组成,上面陈列着备用的大小鞋钉、铁掌、皮料、人造革模压塑料块以及成型的鞋底、鞋跟等等。荀师傅将一幅印有“修理皮便鞋”字样并附有个体营业执照号码的白布,系在摊前。没有活时,他便端坐在摊后,膝上搭着一块厚重的劳动布;修鞋用的“独角蚊”(铁制,下头有供脚踩著以便固定的横向底座,上头是竖向的一个厚铁脚掌,以便将待修的鞋套上去操作)倚在两腿之间,手里握着一只用麻栗疙瘩自制的大烟斗,悠闲地抽着叶子烟;来了活路时,他便将那大烟斗搁下,麻利地操作起来。

这天荀师傅八点多出摊,摆开摊就来了不少大活一一有打前后掌带换跟的,有缝前帮粘内垫的。送活的人还都挺急,荀师傅拿过活就做,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:“过一个钟头来拿吧,我尽可能给整旧如新。”人家走了,他戴个老花镜,两眼只瞧着“独角蚊”上的鞋,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忙个不停。

冯婉姝骑着自行车由南而北而来,看到了鞋摊,也看到了修鞋的荀师傅。

冯婉姝和荀磊在同一个单位工作。他们俩是一见钟情,后来荀磊告诉冯婉姝说:“我爸是个修鞋匠。他叫兴旺。我爷爷早就去世了,爸爸后来就加入了八路军。要是留在部队,说不定就当上南下干部了。可土改以后家里没有劳动力,他就解甲归田了。种了几年地,后来就进城当了工人,先学木工,后学钳工,他这人手巧,后来一直升到了七级。我爸不是党员,是个出名的孝子,奶奶去世了,无论别人怎么劝,也不忍心把奶奶火葬,到底他还是买了棺材,想法子把奶奶送回老家土葬了。他不爱看书,只爱鼓捣东西,比如打个家具、安装个管道、修理个自行车、修个鞋、旋个烟斗什么的,弄出来样样让行家佩服。我爸这个人人缘特好。他才54岁,可他提前退休了,为的是让我二姐进厂去接班。”

当冯婉姝接近那鞋摊时,不觉停下了车子。当时荀师傅正为一位中年妇女补好了一只鞋,冯婉姝听见那妇女问:“多少钱?”荀师傅又用一把小刷子,蘸了一丁点黑鞋油,把补好的鞋跟刷黑——他这样做只是表明他做得的每一样活都是漂漂亮亮的——刷完了,他边递过那只鞋边说:“你给两毛钱吧!”

“哟,这么贵呀!”那中年妇女拿过鞋子,用挑剔的目光检验着,唠叨起来:“这么块小料就值两毛钱吗?现在什么都涨价!钉这么块鞋跟也得掏两毛钱!”

荀师傅一边往他那大烟斗里装烟,一边说:“那你就拿走吧,拿走吧。”

这倒出乎那中年妇女的意料。她迟疑了一下,掏出一毛钱递过去,说:“哪能不给钱呢?给你一毛吧!”

荀师傅没有接。他点燃烟斗,吸了一口说:“你拿走吧。这块料一毛钱也不值呢。”

那中年妇女想了想,便又掏出个五分的钢镚儿,扔到鞋摊上,说:“那就给五分吧!”

荀师傅立刻把那钢镚儿拾起来,投入中年妇女臂中挽的菜篮里,心平气和地对她说:“你拿走吧,我一分钱也不收你的。”

那中年妇女虽然讪讪的,却终于并不付钱,转身走了。

冯婉姝把这一幕看在眼里,她理解他的心情:他希望人们尊重他的劳动。他收的不是料钱而是手工钱。

荀师傅一抬眼,发现了她:“姑娘,你鞋怎么了?”

冯婉姝对他微笑着,说:“您是荀师傅吧?我叫冯婉姝,是荀磊的对象。”

荀师傅一下子被她弄懵了。他颧骨泛红了,把烟斗放下,又拿起来,戴上老花镜,又把它取下,憋了半天,才说出一句话来:“小磊子的对象是你啊,你叫什么名儿?”

冯婉姝又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,他只记得住她姓冯,而弄不清她名字那两个字究竟是什么。

后门桥一带热闹起来。阳光斜照到鼓楼庞大的身躯上,巍巍鼓楼俯视着芸芸众生,它在沉思着什么?

(节选自《钟鼓》1985年版,有删改)

1.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赏析,不正确的一项是

A.小说开头叙述了后门桥一带的位置和特点,为下文人物活动和情节的铺展提供了具体的生活场景。

B.对荀师傅修鞋摊的细致刻画,突出了鞋摊虽然设备齐全,但物品简陋,暗示了荀师傅生活的潦倒。

C.荀磊对荀师傅人生经历的介绍,以及冯婉姝对荀师傅的观察,从侧面刻画了荀师傅,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。

D.小说通过对中年妇女由一毛到五分再到不给钱讪讪离开的细节刻画,讽刺了锱铢必较的市侩习气。

2.请简要分析荀师傅这一人物形象。

3.请探究小说结尾的表达效果。

高三语文现代文阅读中等难度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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